你知道,人最牢固的朋友情是哪幾種嗎?
一起同過窗;
一起嫖過娼;
一起當過兵;
一起坐過牢。
你知道,當我面對著高考倒計時時暢想的大學(xué)青春是怎樣的嗎?
虛光,柔光,逆光。
奔跑,歡笑,飛翔。
可是,好像還沒有飛到多高,就有人拎著你的翅膀,搖了搖,輕聲細語地說:就到這里啦。讓你起飛的那張學(xué)生證要到期啦。
我知道我未必就會墜落,但是要停一停,抓緊那本小小的簿子停下來,回頭看看走過的路,遇見的人,錯過的風景,和那些氤氳在初夏醉人陽光里的離緒。
我所記得的,都是你們回望時失焦的眼神。
四年前,意義風發(fā)地提著笨重的行李來到這個上下鋪的世界。一句“你好,我是XX”生澀恭謹?shù)鼗腥羯舷录墶5侵蟮囊痪?ldquo;一起去食堂吃飯吧”,又像極了破冰的及時雨,讓陌生的我們歡天喜地地就沒了距離。
“我是山東的,我是江西的,我是上海的,我是四川的......”那些拘謹而傻氣的介紹仿佛重播的默片又在耳邊回響。我親愛的朋友們,不論地域遠近,還是摩擦爭吵,留在記憶里的,還是我賴在被窩時你故意大聲問的那句“腸粉還是蛋餅,二選一”,我翻個身和你叫板的“兩個朕都要”;
還是一起完成公共課老師布置的奇葩視頻作業(yè),鏡頭里的你們都笑得很甜,在我寫的稚嫩劇本里演了一場天馬行空的青春電影;
還是考試周時大家一起群策群力搜集資料,摘抄筆記,復(fù)印往年考卷時永遠不忘問的一句“要不要幫你打印一份”;
還是討論班里帥氣男生時高八度的八卦嗓門和玩笑意淫,一起組團LOL時抿緊的嘴唇,竟有壯士斷腕的氣質(zhì);
還是開卷考試時緊緊聚在一起的身影,和老師一聲令下單號去隔壁教室時,來自全班垂頭喪氣的“哎咦”;
還是一起考會從、證從、ACCA、CFA時,兩個人坐在一個iPad前看著因為沒那么多錢而一起拼的高頓網(wǎng)課;
還是我說去吃一食堂的牛肉泡菜湯,你說去吃二食堂的麻辣香鍋,最后我們歡天喜地地去寢室外面的黑暗料理街,打包了兩份油潑臊子面,抱著半個水嫩的西瓜回寢室刷劇打游戲......
記憶太繾綣,當我站在黑暗料理街的盡頭回望身后的一切,看膩的校園,看膩的街景,看膩的宿舍,吃膩的食堂,吃膩的燒烤,吃膩的煎餅......突然都像回到了初次見面的模樣,新奇,美味。
是不舍的情緒在作祟吧。
我們早就猜對了結(jié)局,我們終將庸庸老去,但是那個在上課鈴響后拎著早飯朝教室飛奔的少年、那群抱著啤酒瓶喊著不醉不歸的少年,都變成了現(xiàn)在想來分外生動的細枝末節(jié)。
逆著光,不經(jīng)意就迷了眼。我不是故意落淚。
在這片永遠熱淚盈眶的土地上,我們都曾鮮活過,溫情過,市儈過,冷漠過,抗拒過,熱烈過,卻依然在最后宣告離別的時刻,讓心柔軟過,也算相伴著走完了青春里生動的每一程。
很快,收拾收拾就要走人啦,背著書包的少年踩著單車風馳電掣而過。
就那樣看著他遠去的背影,好像看到自己。
模樣小小的自己。
最近常常循環(huán)那首《再見,再見》??赡銊e聽。
因為那是我們的春秋戰(zhàn)國,天下未定,談笑揮霍。
即便到期,也不說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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